【王别】咫尺（下，完）
09
刘小别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王杰希。
音乐声震耳欲聋，灯光闪烁，香水和酒精的味道混杂在一起，是多重的感官刺激。混乱中刘小别被人扯住了袖子，柳非扯着嗓子喊什么，他没太听清，他只是顿住脚步，看着不远处的王杰希。
他从未见过王杰希这个样子。
脸颊通红，发丝凌乱，衣衫被扯得乱七八糟，大概还沾着杯中泼出的酒液。本该是十分的狼狈，落在刘小别眼中却是二十分的性感。
当真是疯魔了。
废了好大的劲儿刘小别才把醉到神志不清的王杰希扶上了车，他知道王杰希为何如此难过，方士谦的那条花边新闻他反复看了几遍，他想不明白为何有人可以陪在王杰希身边，却不珍惜。
看着王杰希为了旁人这样，他却只觉得冷，浑身血液冰凉，唯有与王杰希肌肤相贴之处是热的，宛若冰火两重天。
刘小别把王杰希扶到酒店的床上时，王杰希突然侧头，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廓，带着浓烈的酒气，但也遮掩不住王杰希独有的气息。
他听见王杰希在他耳边说：“我想亲亲你。”
苏到腿软。
“艹！”
刘小别忍不住爆了粗口，王杰希怎么可以这样？
他无数次告诉自己，王杰希是有男朋友的人，千方百计克制住自己想离他更近一点的心思，王杰希怎么可以这样撩他？甚至还想撩完就跑？
他感觉有些委屈。
多巴胺的分泌不讲道理，这样的气氛也有些上头，肾上腺素作祟下，刘小别倾身吻上了王杰希的唇。
你不是要亲亲我吗？刘小别不无快意的想，那就亲吧，反正谁有对象谁尴尬。
亲上以后，刘小别忍不住闭上了眼。
有人说，亲吻要比|性|更接近爱，他不是第一次接吻，但是第一次懂了这句话。
温热而柔软的唇瓣相触，唾液交融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。肌肤相贴，两颗心的距离也不过咫尺，刘小别突然有了种王杰希也是爱着他的错觉。
10
这或许并不是错觉。
意识到这点的刘小别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，要么是王杰希疯了。
一吻终了，刘小别听见王杰希在他耳边轻声叫了他的名字，不是别的什么人，而是简单的两个音节，小别。
刘小别有一瞬间的晕眩，他转眼死死地盯着王杰希的眼睛，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清明
这世界真特么玄幻。
“老师”刘小别带着笑，压低声音的暧昧，大抵还带着几分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恼怒，“您这算是诱|奸吗？”
“算啊……”王杰希也是笑，仿佛是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小事，“但是未遂。”
刘小别皱了眉，满脸的不认同：“就为了方士谦？”
因为方士谦背叛了他，所以他也要背叛方士谦？刘小别从不认为王杰希是这样幼稚的人，但感情里的事谁也说不清。可偏偏他又是个在感情上眼里揉不得沙子的，得之是幸，不得亦是命，要用旁的手段，他不愿。
“方士谦？”王杰希很是疑惑：“和他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不是报复他出轨什么的？”刘小别也很疑惑。
“啊？”王杰希更疑惑了，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怎么听得懂刘小别的汉语。
“等等，我们还是来捋捋。”
刘小别不怎么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，和他想象中的剧情好像不一样。
“你和方士谦不是在谈恋爱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你在酒吧买醉不是因为他的花边新闻？”
“当然不是，找灵感而已。”
“你不是为了报复他出轨才来找的我？”
“什么鬼？？”
好的吧，就在刚刚，刘小别差点自己感动了自己。
“小别，我喜欢你。”
刘小别抬起头来，看着心心念念的人，觉得自己撞了大运。
他做过很多的梦，那些梦里有离他很远的杀戮和鲜血，尸横遍野，也有离他很近的谣言和孤独，无人可亲。他的美梦很少，几乎可以说是屈指可数，可就在寥寥无几的好梦里，每一个都有王杰希的身影，只他从不敢如此奢望过。
他上前几步，吻上了王杰希的唇：“我也喜欢你，很喜欢。”
你于我是暖阳，是希望，是……救赎。
11
刘小别后悔了。
像个拔屌无情的渣男，他在头脑发热像王杰希表白以后就后悔了。
王杰希就算再厉害，在感情方面也只是个普通人，他追求甜蜜，追求美好，追求浪漫……但绝对不会追求“麻烦”。
刘小别就是这个“麻烦”。
可刘小别不舍得，他曾睁眼见过阳光，于是在黑暗里再舍不得放弃这份温暖。
他自私的不得了，他想要给自己一次机会，惟愿求仁得仁。
“你怎么样了？”许斌拿着病历本抬起头来看向刘小别，他的目光理性而冷静，却又含着某种安定人心的温柔。
“还好。”刘小别低垂着眼，格外的惜字如金。
“那你怎么会再来？”许斌促狭地笑，漫不经心般转开了目光，贴心地避开了有可能会出现的对视。
刘小别笑了笑，没有答话。
许斌将手中薄薄的几页纸看完，摇了摇头：“你上次来复查的结果并不太好。”
“我知道，这次或许会更差。”刘小别低头看着手机，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。
许斌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，皱起眉：“你还是会去看那些评论？”
刘小别将手机递到许斌面前：“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被拍到了，他们说我是来整容的。”
“我这里是心理医院，可没有那些业务。”许斌耸了耸肩。
刘小别像是没听见对方的话般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：“他一直在跟着我，这个狗仔，所以无论他拍到什么我都不会意外。”
他只是在想，王杰希怎么办？他总不能连累了旁人。
许斌凑过去仔细地看那照片：“不大可能，这照片看起来不太清晰，更像是临时起意用手机拍下来的。”
“谁知道呢……”刘小别将手机扔到一旁：“为了让新闻真实度更高，他们总是擅长各种模糊处理。”
“你为什么这样抵触？”许斌靠上椅背，试图降低压迫感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刘小别满脸疑惑。
“我不相信之前的努力毫无效果，以你现在的状态分析到这个程度想法已经会有变化了，你想要掩饰什么？或者说在抵触什么？”许斌能感觉出来，刘小别的病情虽然有所反复，但绝对没到他表现出来的程度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刘小别抬起头来看着许斌，带着明确的求助意味。
“这个我没办法帮你，”许斌有些遗憾地摊开手，“只有你自己会知道。”
12
走出电梯口的时候，刘小别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眼，再转过头时就看见了王杰希。
王杰希几步走了过来：“冷不冷？”他摇头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被王杰希捂住了手，暖融融的。
刘小别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，或许是因为不真实感。
王杰希原本离他那样远，可望而不可及，却一下子近在咫尺。他不敢承认是真实的，潜意识深处又希望是真实，他焦虑不安，便只剩无谓的挣扎。
如小猫亮爪子，带着无可奈何，却又让人啼笑皆非。
进屋后刘小别给王杰希倒了杯热水，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，但他总不能直接问，王杰希，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？
“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？”
刘小别猛地抬起头来，几乎要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口，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，王杰希的这句话里多了一个“要”字。
王杰希对上刘小别的眼：“那天的告白我明明是向前走了一步，可为什么你又往后退了一点？这是什么，安全距离？”
刘小别想摇头，想说没有，可他忽然发觉，王杰希要比想象中更了解他。
于是那些想要否认的话全部卡住了，一句都说不出来。
刘小别突然有种把曾经都说给男朋友听的冲动。
王杰希那句类似于质问的话，给了他回头看看的勇气。因为王杰希不加掩饰的在意，他终于落到了实处，将那些虚浮感尽数驱散。
13
夕阳西沉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刘小别没有开灯，就在这晦暗的光线里说那些黑暗寂寥的过往。
王杰希大概真的会什么魔法吧，刘小别忍不住想，否则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揭开自己的伤疤。
最后，刘小别吸了吸鼻子，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着鼻音撒娇：“你怎么才来？”
你在我最低谷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笑，于是我心心念念、难以忘怀。如果你能早点来，我或许不会有那么多恐惧，或许不需要用一个笑聊以慰藉，或许能……早点抱抱你。
14
幸好还不算晚。
刘小别抱住王杰希，听着几乎同调的心跳声，终于真切地感觉到了这人就在咫尺之处。
他听见王杰希在他耳边，低沉但坚定的说。
“我一直都在。”
F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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